“不可以！”顏宸默擡著眸子看了眼後視鏡中的劉芒，警告說，“在那些警察還沒得到黎川發的這些短信前不能報警。對方的目的是什麽我們都不清楚，貿然報警只會打草驚蛇。”

“短信？”

金浩宇從顏宸默口袋中抽過那只陌生的手機，劉芒幫著解了鎖屏，再次檢查這些音頻視頻，金浩宇問：“你有什麽發現嗎？”

“我想應該是和黎天明有關。”

不是猜想，而是肯定。

“黎叔叔？”

照著顏宸默的指示點開其中一條音頻和一段視頻，那些人罵的確實是黎天明。一只啤酒罐子滾至黎川的腳邊……

之後有用消息便沒了。

“我想是和黎天明最近接的一起案子有關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“除夕的時候黎川和宸北在房間裏說話，我恰巧聽到。”

“等等，怎麽還扯上除夕了。黎川怎麽會在你家過年？”金浩宇聽得一頭霧水，想起訂婚宴黎川做的並不是賓客席，而是最前方的親友桌，他恍然大悟問道，“他是你親戚啊，還是得罪過你的親戚？”

“他是我弟弟！”

弟弟。

這個稱呼劉芒還頭一次聽顏宸默這麽認真地說起，緊繃的神色容不得金浩宇有半點懷疑。

看著金浩宇那不解的目光落在她那兒，劉芒點了點頭，說：“是宸默同母異父的親弟弟。”

金浩宇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，瞪大雙眼，嘴巴都合不攏了。

真是爆炸性新聞啊。與顏宸默認識多年，同住一個寢室，深知他對黎川的排斥反感，只想到黎川與顏宸默搶女人，可沒想到是搶了一個老女人。

金浩宇幹咳了一聲，縷清了思緒這才吐出一口氣，“明白了，你繼續。”

“我註意過黎天明近年來接的一些案子，他一開始是守護正義的律師，成了百戰百勝的著名律師後便換了些案子。只要給夠錢，他都為對方打官司……”

律師這一職業，本就會得罪不少人。贏了得罪敗訴方，輸了得罪雇主。要是為一些有錢人顛倒是非黑白，讓受害者蒙冤，難免不會讓受害者鋌而走險，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。

“聽說這場官司要打兩天，現在第一場已經結束了，還有明天一場。地點剛好在Z市。黎天明讓黎川去旁聽，恐怕黎川還沒進法院，就被對方抓走用來恐嚇黎天明了。”

“啥？”顏宸默的語速太快，金浩宇一頭霧水，“是不是黎律師輸了官司黎川就安全了？”

“也許吧。”顏宸默說。

“那他爸會為了他故意輸掉官司嗎？”

“這我不確定，”顏宸默道，“如果黎天明要保住他‘常勝將軍’的稱號必然要拿黎川冒險，要是他今天平局或是輸了，那黎川就相對安全一些。”

“厲害了，常勝將軍，”金浩宇琢磨著，“連兒子都保不住，還什麽狗屁將軍！”

劉芒對這些並不了解，只知道黎川很危險。

問及有關這次官司的事，顏宸默也表示不了解。要是放在以前，他定會時時刻刻註意黎家的一舉一動，可自從遇見芒芒後，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如何與黎川爭奪劉芒的事情上。一些關於黎家的事，他也只是聽說，並沒有去詳細了解。

“餵，陳叔。你幫我去打聽一下黎天明最近接的一起官司……在Z市的……就在今明兩天，”顏宸默一手舉著手機與還在忙碌的陳叔說道，“不要驚動我爸，拜托了……對，很急，馬上給我去查。”

撂下電話，顏宸默神色依舊緊張，他深信多年在商場官場上走動的陳叔的能力。他不只是一個下人司機，還是顏建雄的貼身軍師心腹。

車子離開了山區，進入覆雜的交通要塞，經過那法院時。顏宸默放緩了車速，那裏的人早已下班，只有守衛還在保安亭處。

“我下去看看，你們在車上等著，一會兒就回來。”

顏宸默快速下了車，走去那亭子與守衛說了幾句，又快步進了車內，“他們表示沒見過黎川。”

“黎叔叔每次幫別人打官司，都會找黎川旁聽。這次倒是沒聽黎川提起過，恐怕是黎叔叔知道黎川恰巧在Z市游玩，臨時叫他去的。”劉芒分析道。

“嗯，上次在我家裏，黎川表示並不支持黎天明打這起官司。為了這事，黎天明還打了他一巴掌。可見他也不想去旁聽。至於後來為什麽去了，那我們也不清楚。與黎天明接觸過的人估計都知道他有讓黎川旁聽的習慣，所以那些人會在門口圍堵黎川……或許只是湊巧……”

城裏燈火通明，由於是剛過元宵的關系，街道上五光十色，展露的事數不盡的都市繁華。

要是在平日，劉芒定會挨間挨間櫥窗看過去，不買東西看看也開心。可今日她只覺得那些燈光無比刺眼。

“看一下最後短信的定位。”顏宸默說。

途中說了這麽多話，腦子裏早已混亂一片。

“XX鎮XX街道XX公司。”金浩宇仔細地念著，索性開了地圖導航順著電子提示音找去。

看地圖，那裏接近另一處山區，平時人流量就少，再加上是一家不出名的材料加工廠。要是被熟悉環境的人關進了某個角落，還真是不好找人。

“陳叔，打聽到了嗎？”顏宸默打起了精神看著前方盤旋曲著的公路，“好，好，我知道了。謝謝。”

“怎麽說？”金浩宇坐直了身子看著顏宸默。

“對方應該是那附近的人，對周圍環境很熟悉。那家加工廠廢棄了有些年頭，屬於拆遷範圍。好像是原告因為工廠老板不給工錢幾次三番與妻子上門討要血汗錢，卻被打成重傷。妻子至今還在醫院等著錢做手術。無奈之下將他老板告上法院。”

“故意傷害？”

“不知道，”顏宸默說，“那戶人家上有老下有小，本來就窮的揭不開鍋，要是等不到錢，他老婆只有等死的份。工廠負責人想要私了，但是手術金額不少，算起來還不如讓那女人死了賠點安葬費撫慰金來的劃算。”

“什麽！”金浩宇義憤填膺地握著拳頭。

“原告是想要救治他的老婆，只要工廠承擔所有治療費，追回這一年的工錢……他們欺負這原告沒什麽文化沒人脈，能賴則賴，畢竟是這種小地方的工廠，制度還不夠完善，全靠老板一句話的事。”

“那官司怎麽說？”

“黎天明是認定原告私闖名宅敲詐勒索才被工廠老板毆打，他們屬於正當防衛……”

“狗屁防衛！都是些農民工，怎麽對他們進行勒索。”

“那戶人家家裏裝了監控，沒有聲音，監控顯示確實是原告妻子先撲上去撕扯老板，不小心將他兒媳婦推到在地。那工廠老板的兒媳婦還是個孕婦……現場一片混亂，這種事有理也說不清了。”

工廠處於較偏僻的街道，周邊多是即將拆遷的老房子，還有幾家釘子戶亮著燈光。

車燈在陰暗處熄滅，三人像是來散步似的，在這條道上走著。時不時的顏宸默還會與金浩宇討論起拆遷房那些補貼，打消綁架犯的猜疑。

“你們不是本地人吧。”一個聲音在邊上的沙灘傘下響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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